万书楼

第2章 永夜城的守钟人（第1页）

永夜城的齿轮咬合声像是巨兽的磨牙。

莉娅贴着青铜城墙的阴影移动，星图刺青在斗篷下泛着幽蓝微光。她数着心跳计算巡逻守卫的间隙——每七次心跳，主钟塔顶端的青铜齿轮就会转动一格，全城三百六十座子钟随之震颤，钟摆扫过的区域将陷入绝对静止。

"第三巡逻队要转向了。"艾尔维斯的声音从机械义眼传来，齿轮转动的杂音里混着血丝，"你只有十二秒穿过墓园区。"

莉娅的指尖划过城墙，苔藓在触碰下显露出荧光路径。这是第七次尝试潜入，前六次的失败让她的后背新增了三道噬魂者留下的疤痕。当主钟塔传来第七声轰鸣时，她像离弦之箭般冲向最近的墓碑群。

墓碑突然翻转，露出底下黑洞洞的枪口。莉娅在最后一刻旋身，星图刺青甩出量子锁链缠住钟楼飞檐。子弹擦着发梢飞过，在青铜城墙上溅起诡异的绿色火星——那不是火药，是凝固的星尘羊水。

"子钟里有活体传感器！"艾尔维斯的声音突然扭曲，"快切断神经连接！"

莉娅在空中拧腰，袖剑劈向连接墓碑与钟楼的青铜神经束。被斩断的管道喷出乳白色脑浆，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婴孩手掌的形状。她甩出三枚星尘镖击碎手掌，落地时斗篷已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主钟塔方向传来齿轮卡壳的尖啸，整座城市的灯光突然熄灭。莉娅趁机翻进排水渠，腐臭的羊水没过脚踝时，她看到渠壁刻满反写的契约条款——这是上个月牺牲的探路者用噬魂者骨粉刻下的。

"我在忏悔室发现线索。"艾尔维斯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守钟人的脊椎神经节与西格莉德的哺乳纹同频，你必须在下次钟鸣前......"

通讯突然中断，莉娅的后颈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她摸到皮肤下凸起的齿轮轮廓——这是三天前植入的量子共鸣器，此刻正在疯狂震动，频率与主钟塔的青铜摆锤完全同步。

排水渠尽头出现微光，莉娅屏息推开锈蚀的栅栏。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数以万计的青铜管道从穹顶垂落，连接着中央圆柱形培养舱。舱内悬浮着赤裸的男人，他的脊椎与主钟塔的驱动齿轮咬合，神经束沿着管道伸向全城每个钟表。

"伊格尼斯......"莉娅的量子左眼自动对焦，培养舱上的编号让她浑身发冷——NT-000，初代守钟人标本。

男人的面容在营养液里浮动，那张脸与三天前为他们绘制路线图的噬魂者猎人完全一致。莉娅终于明白为何伊格尼斯总能预知钟声规律，他的每根发丝都在与永夜城共振。

星图刺青突然暴走，莉娅不受控制地跃向培养舱。当她的手掌贴上玻璃罩时，整个永夜城的钟表同时停摆，主钟塔传来婴儿初啼般的轰鸣。

培养舱内的男人睁开眼睛，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机械义眼锁定了入侵者。莉娅看到他的声带振动，通过营养液传来的声音像是用齿轮摩擦发出的：

"母亲让我等你很久了。"

莉娅的量子左眼突然爆出火花，视网膜上闪过西格莉德的哺乳纹加密指令。培养舱内的营养液沸腾起来，伊格尼斯的脊椎齿轮发出刺耳的咬合声，整座主钟塔开始向地底收缩。

"艾尔维斯！"莉娅甩出星尘镖击碎连接管道的青铜神经束，"钟塔要沉入地下！"

机械义眼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他们修改了...齿轮咬合频率...找到共鸣器的原始代码..."

伊格尼斯的机械义眼突然射出红光，莉娅翻滚躲过光束，身后的青铜墙壁熔化成液态。她看到男人的太阳穴处浮现出噬魂者烙印——与三天前牺牲的猎人脖颈处的胎记完全一致。

"你是第几个克隆体？"莉娅的袖剑刺入培养舱基座，量子锁链缠住伊格尼斯的脖颈，"三百？五百？"

主钟塔的地基突然裂开，无数青铜手臂从裂缝中伸出。莉娅认出那些手臂的关节结构与艾尔维斯的机械义眼完全同源，每个掌心都睁着血色的哺乳纹瞳孔。

"母亲需要完美的容器。"伊格尼斯的声音突然变成西格莉德的声线，他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下面青铜浇筑的星轨图，"你背上的刺青是最后的钥匙。"

星图刺青突然暴走，莉娅感觉脊椎被无形的齿轮咬住。她撞向正在闭合的青铜闸门，量子左眼自动解析出墙体内的神经回路——那些发光的纹路与艾尔维斯三天前植入的共鸣器频率完美契合。

"原来你早就被污染了。"莉娅扯下后颈的共鸣器，带血的芯片上浮现出伊格尼斯的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应她的是主钟塔的轰鸣，全城三百六十座子钟突然反向旋转。莉娅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钟表表面分裂成无数个量子态，每个倒影的后背都浮现出不同的星图刺青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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