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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倾心（第2页）

张玉麟领陇右道行军大总管，兼黜置大使。

一品亲王衔、皇二子宋泽勇，遥领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加食邑三千户。

车马摇晃，宋宜嘉轻声道，“大将军府勾结草原，收罗荆王旧部，私养军士，就这么过去了？”

宋泽浩道，“回朝之后还要追封，以国礼安葬。追得太深，只怕大损皇家颜面，还会引起军心不安。若是谭攸宁就此作罢，安心修行，朕也不会动他。若是不安分，他的弟弟谭攸兴又能逃到哪里去？”

说着说着，宋泽浩突然面色潮红，一阵咳嗽。等他平静下来，嘴角似乎竟有血迹。

“陛下，这样不行，随军御医看过了吗？”

“看过了。”

“他怎么说？”

“肺部旧疾复发，开了药，让好好养着。老毛病了，别人不知道，朕自己知道。只是这次来得太急，往日的药方压不住。”

宋宜嘉摇了摇嘴唇，“要不要请大师来祈福？”

“不了，”宋泽浩摇头道，“那帮和尚要是来，肯定又说朕杀了太多人，过于损耗阴德，什么杀俘不详、什么报应之类，巴拉巴拉说一大堆，朕听着烦，又没有什么用。”

“我是天狼孤星，四克之人。”宋宜嘉眼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入京之后，我即刻去大相国寺祈福三个月，不随你入宫了。”

“唉，子不语怪力乱神。朕春秋鼎盛，怎么会听这样的腐朽之言。你也不要挂在心上。有朕在，什么骂名朕来担待。”

“陛下既然不怕，那我就在你身边服侍，等陛下身体好转我再出宫。这一别，你我兄妹几时再能见面？”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簌簌流下来。

宋泽浩长叹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若是想朕，进宫来看望便是。寡人寡人，寡德之人，其实是孤家寡人。父皇去了；二弟、三弟、四弟虎视眈眈，暗中与朕较劲，哪里还有什么兄弟之情；皇后与我本就是政治联姻，一门心思扑在家族兴旺上，儿子又太小。能真心实意说两句话的，也就剩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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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嘉嗯了一声，伏在他的膝头。

“但是，李季安一直了无音讯，最近才传来消息，他已经离开普光寺，前往吴大锤铁铺。朕是怕，他见不到你，会对你生出什么嫌隙。”

“不会，而且，陛下的身体是国家的根基，事关社稷，儿女私情总要先放一放。李季安是对我好，所以他肯定放心不下陛下。若是和他见了面，定要带我离开夏唐，前往万里之遥的南冥天池。”

“嗯？他是这样打算的？”

“是，已经和我说过多次了，连东西都准备好了。”

“朕不是这样的小人，何须如此。”宋泽浩怒道，“即便要远离朕，江南水乡之处、漠南草原之处还不够吗？南蛮多瘴疠之气，民风剽悍，如何到得了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南冥天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了他，当然要随他去天涯海角。就是死在路上，野兽啃食，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只是一想到和陛下再无相见之日，就，就……”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

“好了，事情总有缓和的余地。朕来想办法打消他这个念头。”

“陛下不知，我却了解他这个人。打定的主意不会回头。若是我去劝，他一定会认为我是变了心，甚至背叛了他；若是陛下去劝，他肯定以为你对我还有，还有那样的想法。不管谁去劝他，都只会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带我离开。”

“小小一介匹夫，安敢如此！”宋泽浩早就变了脸色，“给他荣华富贵，只不过看他护你有功而已。怎会如此不识抬举！”

宋宜嘉哭泣道，“他知道你我的过往，若是张嘴乱说，岂不有损陛下圣明？千秋万代的史书上，陛下会是怎样的人？”

宋泽浩气到浑身发抖，眼睛发黑，胸口气血翻腾，“哇”的一声竟然吐血来！

宋宜嘉赶紧帮他搓揉胸口，平息气血，十分担忧地问，“陛下，我去叫御医来！”

“不可！”宋泽浩一把拉住了她，“御医一定会问我缘由，不说真话又骗不过他。没事，朕撑得住。”

宋宜嘉叫来一盆温水，帮他擦拭嘴角血迹。

“如此，这个人，朕便不能放了。给朕交个底，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是！”宋宜嘉斩钉截铁地说道，“可跟陛下的圣名比起来，我知道什么轻，什么重。煌煌史册，陛下不能，不能……”

“好。朕知道了。他若就此敛起锋芒，一心待你，你放心，朕不会动他，朕也希望我的妹妹家庭和睦，儿孙满堂。若还是想什么南冥天池，还想要挟朕！”他顿了顿，眼里凌厉之色闪过，“十个张灿也救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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