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楼

第78章 就是这里了（第2页）

这些照片就像在任何一个家庭里都能找到的那种，父母、年迈的祖父母、孩子，还有摆满庆祝盛宴的餐桌，许多照片都已经褪色了。

其中一张看起来不超过几十年的照片似乎是一个男孩的学校照片，一个梳洗整齐、新理了发的学生，脸上带着僵硬、不自然的微笑，这张照片右边的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穿着褶边连衣裙的女孩。

接着，程长婧微微一震，注意到这个女孩和那个男孩有着完全相同的面容，他们实际上是同一个孩子。所以，那个和女人在一起的“女孩”根本不是女孩，而是个穿着裙子、戴着假发的男孩子，程长婧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个穿着女装的男孩脸上的不自然表情告诉她，这不是一次无害的装扮游戏，也不是轻松的异装行为。

在这张照片里，孩子的微笑充满了痛苦、悲惨，甚至是愤怒和仇恨。

最后一张照片里，男孩大约十岁，他手里拿着一个洋娃娃，那个女人站在男孩身后，脸上挂着一种完全不合时宜、令人费解的喜悦笑容。程长婧凑近去看那个洋娃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是它，那个和服装店里的那本书上的图片一模一样的洋娃娃，长长的金发，明亮的蓝眼睛，还有玫瑰和粉色的丝带，简直一模一样。多年前，那个女人把这个洋娃娃送给了男孩，她一定是强行塞给他的，居然还期望他能珍惜并喜爱它。

男孩脸上痛苦的表情揭示了真相，这次他再也无法伪装出微笑了，他的脸因厌恶和自我厌恶而扭曲。这张照片捕捉到了他内心某样东西破碎的瞬间，从此再也无法恢复完整，就在那时那刻，洋娃娃的形象深深烙印在了他不幸的童年幻想中。

他永远无法摆脱它，再也不能。

而他现在正用死去的女人来重现这个形象。

程长婧转过身，不再看那些照片，她朝走廊尽头那扇关着的门走去，她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就是这里了，她想。

她对此深信不疑，那扇门是这座乡村小屋虚假、做作、不真实的美丽与隐藏在其后的可怕丑恶现实之间的屏障。那个房间里，和谐幸福的虚假面具将被彻底揭开。

她右手握着电棍，左手打开了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即使借着从走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也能看出这个房间和房子的其他部分截然不同，地板上散落着各种杂物，门打开时扬起的浮尘差点呛着程长婧。

她在门旁边找到了一个灯的开关，打开了灯，一盏头顶的灯泡照亮了眼前如同噩梦般的景象。她最先注意到的是房间中央竖着一根金属管，它被固定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间，地板上的血迹表明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女人不被察觉的尖叫声在她脑海中回荡，几乎让她无法承受。

房间里没有人。

程长婧稳住自己，向前走去，窗户被木板封住了，没有阳光透进来，墙壁是粉红色的，上面画着故事书里的图案。但是这些图案被难看的污渍破坏掉了。

一些儿童家具，其实是专门为小女孩设计的带褶边的椅子和凳子，被掀翻在地，还被摔破了，洋娃娃的碎片扔得到处都是，被扯下来的四肢、脑袋和一缕缕头发，小洋娃娃的假发被钉在了墙上。

看到眼前的景象，程长婧还是被惊骇到了，内心既害怕又愤怒，心跳加速，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曾被囚禁的经历，她被眼前的景象、这里弥漫的愤怒和痛苦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朝房间深处走去。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紧接着，灯灭了。

程长婧惊恐万分，迅速转身，高高举起电棍，但是却错失了机会，一个又重又硬的东西狠狠地砸在她的胳膊上，疼得她要命，她的电棍滑落到黑暗中，她听到电棍滚动到墙边的声音。

程长婧试图躲开下一次攻击，但是一个坚硬沉重的物体擦过了她的头顶，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轰地摔倒在地，挣扎着爬向房间的一个黑暗角落。

这一击在她耳边回响个不停，脑海中一片黑暗，还闪烁着震荡的火花。她知道自己受伤了。她努力保持清醒，但是感觉意识就像从指缝间溜走的沙子一样，飘渺虚幻。

又出现了，那嘶嘶作响的白色火焰划破黑暗。渐渐地，闪烁的火光显露出举着火把的人是谁。

这次是程长婧的父母亲，他们就站在程长婧的面前，胸口正中都有一个致命的枪伤，鲜血直流，脸色苍白，毫无生气，但当她母亲用温柔的表情开口说话时，却是用父亲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孩子，你太莽撞了。”

程长婧感到一阵恶心，头晕目眩。

一切都在旋转，她的世界变得毫无意义。

突然，火焰熄灭了，只留下一些虚幻的光影。

“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你想一下子对抗世界上所有的罪恶，你得做出选择，一次对付一个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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