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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夏燃看着隧道里一盏接一盏一晃而过的路灯,过了好一会儿,长长叹一口气,“不用了。”

“夏燃,你现在把我当什么?朋友?长官?”

夏燃转头看他,苍蓝目视前方,明暗相间的灯光快速从脸上划过。夏燃转回头看着正前方,这条长长的昏黄隧道,前后没有几辆车,感觉像孤寂的开在时间的隧道里,只有他俩,只有寂静,前方不断延伸的道路似永无终点。

苍蓝没骚扰他的这一周,令他很不习惯。他常常坐在长桌边望着突然间变得空荡荡的屋子发呆,他几乎听到他呼唤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身影。早上醒来时伸懒腰的手伸到半路会停住,下意识会担心打到枕边人,但是另一半的床是空的,手放下去是凉的。老实说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对苍蓝逐渐依赖和期待的自己,他怕自己放不下,怕自己牵挂。可是苍蓝并不是宁澈,宁澈是一个优雅有教养的文明人。苍蓝确也优雅富有教养,但是,苍蓝是一个暴君,他不会任夏燃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会按他自己的想法去做。所以,夏燃对他的感觉,很复杂。觉得想依赖,但不能依赖,想逃跑,没门。

“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苍蓝喃喃自语,“重要的人”说完,他没再说话,直到车子停到夏燃楼下。

夏燃睁开惺松睡眼,捏了捏鼻梁,“这么快到了,”他边解安全扣边说,“上去吧,我给你煮粉。”

“夏燃,你可以放开心胸来爱我吗?全然相信我?”

夏燃有点迷糊望他,这时苍蓝正好转过头来,他们在昏黄的车灯下四目相对,夏燃看到那双面对各种场合都精练如水的眼睛里,此时盛满坚定和认真。他手卡到车扣里,张了张嘴,终是垂下疲累的头,说:“我们快上去吧。”

“你上去吧,我先回去了。”

“这”

苍蓝靠在椅背上,眼皮半张着目视前方,瞳孔里并没焦点。夏燃瞟了他一眼,“好吧,路上注意安全。”他双脚刚触地,还没转过身,车子开了出去。

夏燃直看着银白跑车打着尾灯驶出小区,他转身上楼,开门,踢掉鞋,光脚走到床边,栽下去。

他听着挂钟熟悉的嘀嗒声,感受着这份来自黑暗的幽静,苍蓝要的不止是他的身体,更要他敞开心扉接受他。他按着胸口,穿过迷彩服浆硬的布料,感到手下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那人要这颗心也完全属于他。夏燃把头扭到另一边,心想,苍蓝应该没错吧,要恋人对自己坦诚相见有什么错呢?可是,他收紧胸口的手指,将衣料攥成一团,可是他注定无法对任何人坦诚相见,无法将这颗伤痕累累的心交付到任何人手里。

“我既然已经道过歉了,那么,对他就没有什么亏欠了,趁机跟他划清界限,回归我的世界。这样再好不过。”他边喃喃自语边扯过被子将自己裹进去蜷起来,幽暗里发出一个孤零零的声音,“夏燃拜托,你现实一点吧。搞清楚自己是谁吧。”

当暮色四合,当黑暗降临,人们总可以期待黎明,而他们也必将迎来虽是灰败但还算光亮的清晨。

但是在黑暗的深渊里,有一个人会永驻黑暗,负重前行,与身边所有的黑暗斗争,为以前的荣耀,为以后的光明。此为命运。

夏燃悠悠睁开眼,扭头看向外面,天光渐亮,窗户上一片水渍,过了一二秒,他才意识到下雨了。玻璃上有一滴水珠动了,它随地心引力歪歪斜斜滚下来。他听到楼下有车开动,轮胎带起一阵轻微而湿漉的沙沙水声。

他一下坐起来,发现自己昨晚合衣就睡,迷彩服被睡得皱褶叠生,他抹了几把脸,发呆着,突然他掀开被子,赤脚站在地上,眼里露出精光。

昨晚当他问那个薰尔认不认识罗立欣时,虽然她立即予以否定,但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握着的那双手极轻地颤了一下。

或许,她是因为身边有人,不便向他坦白?还是她根本没认出他?

怎么办?

必须找机会单独跟她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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