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楼

四十九 点绛唇（第2页）

脑海中是一片轰鸣，猛地扯下盖在头上的流珠儿喜帕。

哥哥！

他爱极了绯色，这极其艳丽的颜色被赋予了不知多少的意象：猛烈，灼热，吸引，燃烧，烈火，以及屠杀……所有的绯色也好似为他量身定做一样，曾经披在身上是那样的吸引着我，曾经是那样令我着迷。

念倾眸子里的暗藏的哀伤雕刻在红色的波影中，淡薄的唇略微挑起，眉头紧皱。一杯又一杯的斟酒。

四目相对无言，更是无话可说。

夜半中天，时间已经接近子时，窗边的红烛还在持续熊熊燃烧，相比之下，小桌上酒液满是，火红的嫁衣愣是让那人喝漏了一身。

“哥哥……阿彻……”我努着嘴，想要喊出什么却根本什么也喊不出声。

手搭上他的脉搏，才发现一向强力硬朗的他身子竟变得虚弱至极。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难道是七年前或者更早？

没有羞耻，没有害怕，没有厌弃，像是以往一样真真实实的匍匐在他身边；没有不堪，没有怨恨，如同这一切是天作人和，自然而然。

在西门老贼的记忆中，我知道了我们兄妹二人的秘密————我们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一旦融合，就可能会产生毁天灭地的危险。

这股力量可以是正，也可以是邪。此时无法言顾其他，只想着将它们凝成心中气，脏中血，一直在那人的身上传递，传递。

剪烛西窗，巴山夜雨。

相识相知相思，相离相弃相惜。

念倾……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放下过去而不再纠缠，我也不想再一次将身边人推离埋怨。

小时候不懂得的事情经过时光磨砺与沉淀悄然变得熟知，也不会再拉着你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嫁人，什么时候才能帮你减轻负担。

既然是命运，又何从躲避呢？

不论你有多少个身份，也不论你有多少个称呼……只有一种是永恒不变：你，是我的至亲哥哥，也是我最爱的夫君。

五千年前，你我因六界决战错过，那么今生，就让滟儿永远陪着你吧，陪到地老天荒，陪到世世不休。

远处的小雾还在藏匿着红灰色的眼睛里，天空的星子一闪一闪，是扑朔着的深沉静谧。

第二日天蒙蒙亮，我就做好了早饭。他，多少年了，都没有像昨日那样睡得安稳。

“滟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儿？”他的情绪较昨日缓和了些。

“睡不着啊，就起了个早。倒是哥哥你应该多多休息才是。”凡世间的女子，都要早早起来服侍好夫君的。也不知成婚后第一日我做的合不合理。

“好，那我就尝尝滟儿的手艺。”

“先去洗漱。”

美好的早晨就这样开始了。说实在的，法术已经用不着怎么练，这暗幽谷虽好，却也不知道成婚第一日应该做些什么。所以除了做饭外也了然无趣。

由于他性子使然，成婚已经几日，我和他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倒是那人，我稍稍细看就可以发现藏匿在那人眸中的迷惘与哀伤。迷惘，哀伤，担忧也藏匿在那人眸中是日复一日的强烈。

放下的已然放下，生活于我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圆满：有哥哥，有夫君，有朋友，甚至会在某一天会有了自己的孩子。

简单，幸福，快乐。

他，还在担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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