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楼

第二章 明天会来吗（第1页）

月光斜照进170层的空中花园里，阿飞坐在花园僻静角落里的一条长凳上，脑海里充满了问号，就如同脚下一望无际的大海，有着太多太多的未知。

“究竟为什么会发生穿越？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阿飞越想越觉得头痛。他起身，沿着花园的小路缓步前行，身后树林里遛狗的大爷、黏腻的情侣、嬉闹的孩童，他们每个人在每一时刻发生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熟悉。他忽然意识到，平时那些看似没有留意到的事物原来都在自己的记忆里，丝毫没有丢失。

鬼使神差地，阿飞预感身后有东西飞来，迅速侧转身体，一个足球嗖的一声从耳边掠过，差一点击中他的头。接着，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冲阿飞咧嘴一笑。阿飞摸了摸这个可爱的孩子，眼神里却浮现出一丝恐惧。

“没错，昨天的记忆都没有丢失，它们一直都隐伏在潜意识中，甚至在他的肌肉记忆里。在我没有干预的前提下，其他一切的人和物都没有发生改变。”阿飞的眼球慌乱地转动，揣测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身边人们的生命似乎都没有了意义，像是硬盘里的一段视频，像书籍里的一行文字，像博物馆里的一件标本。想到这里，阿飞忽然想起了姐姐阿颖，姐姐还在等他吃饭，于是他忐忑地跑回了家里。

“你刚才去哪了？”刚一进门，就迎来姐姐的逼问。黑色的长发垂到胸前，系在腰间的粉色围裙更加衬托出阿颖婀娜的身材。严厉的眼神透过金丝眼镜落在阿飞身上，让阿飞整个人看起来似乎缩小了一圈。

阿飞一懵，马上回答：“哦，我有个东西忘在车里了，回去拿一下。”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姐姐，却觉得有一些陌生和怪异。为了在没有完全证实至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前提下，阿飞决定先不把所有的事情向姐姐坦白。

姐弟俩在一种严肃惶惑的气氛下，吃完了晚餐。姐姐仍旧去厨房刷碗，阿飞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刷娱乐新闻，而是立马回到卧室，钻进了被窝，像一只受到惊吓一头扎进沙土里的鸵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忽然，劈劈啪啪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暴雨已至。阿飞从床上跃下身来，伫立在窗边，看着漫天的大雨和击碎在玻璃上的冰雹碎片。昨晚的现在，自己应该早已呼呼大睡了，可是今天却无论如何没有丝毫睡意。

随着暴雨的加剧，海面开始变得波涛汹涌，一波接一波的巨浪向R市席卷而来。这时，随着一阵巨大的警报响起，防潮汐保护场开始自启动，所有建筑以及交通隧道的外围都笼罩上一层泛着橙黄色光芒的蜂窝纹雾状膜，巨浪拍在雾状膜上立刻就会被反弹回去，根本无法触及里面的任何物体。R市犹如金光护持下的佛门圣地，在巨浪滔天的暗夜里稳如泰山。

闹钟响起，阿飞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他起床之后在屋里溜达了一圈，看了看日历，看了看早间新闻，又看了看姐姐做的早餐。“嗯，不出意外的话，我还在穿越中。”阿飞回到卧室，钻回被窝，打算继续睡觉，可转念一想，不如去公司看看那里有什么变化吧。

在开往公司的高速隧道中，重金属的旋律在车里无限循环。阿飞紧皱眉头，双手死死把控着方向盘，焦虑的心情让这段只有20分钟的通勤路程显得遥遥无期。

“他【哔——】的，以前我也没有这么积极去上班啊，有什么意义呢，真实见鬼了啊。”阿飞自言自语。要不是五台山如今已经在海里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开过去烧一柱香。论虔诚，现在的他已经无人能敌了，更何况他的周身还有摇滚乐的加持。

天雷公司位于R市综合大楼的919层，这一层有150个办公室、3个大型会议室和1个综合休闲区，公司负责R市的电力生产和运营。公司大部分业务已经交由AI机器人管理，员工总数不超过100人。阿飞自毕业后就应聘进入了这里，从事技术维修部业务，每天的工作就是等待客户下单后上门维修。短短几年，就从菜鸟级的技术员生任技术总管。虽然他干的似乎是电工的活儿，但是薪水不比政府里公务员的工资低，在50年前算是中产阶级了。

“你好，员工阿飞报道。”阿飞双眼对准电梯口的考勤机器人说。

“早上好，ST104936，打卡成功。”AI机器人用冰冷的声音回答着，同时对阿飞完成了生物特征识别，并打开进入通道。阿飞低调地走过一间间办公室，以漫不经心的姿态扫视着办公的同事，发现仍和之前没有丝毫差别。丽丽姐依然不小心在工作汇报稿上洒上了咖啡，罗大哥仍然为了一单业务在和老板争吵，小李养的傻猫“再次”从冰箱上摔了下来……

阿飞装模作样地在公司重复了一天的劳动，没有和任何人交谈。快要到点下班的时候，阿飞拉住了徒弟小波：“一会儿咱俩一起走，我请你撸串。”这段对话之前并没有发生过，这实际上是阿飞设计的一个实验：如果今天下班，在隧道内穿越，小波将凭空消失。

隧道里，车速450kmh，阿飞点击了自动驾驶的按钮，不同的是今天有人陪他一起听摇滚乐。震耳欲聋的音量另小波十分不自在，几次他想和师傅说说话，声音都被淹没在摇滚乐里。阿飞也不是完全听不见，只是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这个实验上面，没有半分注意力兼顾其他。

车子缓缓逼近隧道出口，随着“叮——”短信提示音响起，阿飞终于见证了穿越的真实痕迹：小波从车里消失了……

阿飞看看手表，日期已经穿越回了昨天。绿色甲壳虫飞速驶过，像一道绿光射向前方，消失在隧道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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